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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11/2 23:1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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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我们这个对比案例,乍一看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。因为我们之前看的所有对比案例,至少在内容、题材或者构图上相似度都是非常高的,而这个对比案例差距很大,内容更是截然不同。

您先不要看画的具体内容,就看画的落款,长题的这些字,您就会发现相同之处,而微妙之处就在这里。长题的字写的是:“冷庵弟此纸丑不受墨,而且吾弟坐待,画不能佳。吾不怪纸丑,只怪吾弟欲早得为快也。小兄璜,戊寅”。这一对比,您就会发现,两幅画虽然内容不同,但是长题却如此相似。相似度高到什么程度?如果您做一个实验的话,把两幅画的长题剪下来,重叠在一起对着阳光看,这4行字甚至都能重叠到一块儿。我们用生活常识思考:任何人,如果写了4行20多个字,把这个字收起来,再写一遍,这两遍字重叠起来对着光看,能严丝合缝吗?您肯定会摇头。那么白石先生怎么可能在不同的画幅上,尤其是同一年,落上了相似度如此之高的4行字呢?这让人非常怀疑。

齐白石疑伪作品《花丛客舍》

但是光怀疑不行,我们也要看这字里面有什么具体的问题。仔细翻书查阅后,我发现这个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:这幅疑伪的山水频繁地在一些权威出版物上出版,例如在某大型画册全集里就有这幅画;更有意思的是,这幅画上面的这4行字还被当做书法精品反复出版,同时在该套大型画册的书法卷中也有它。这里就需要强调一点:在权威出版物里反复出现,这并不能证明它就是真迹。中间的逻辑关系还是那句话:“不唯上、不唯书、只唯实。”我们看一个事情是不是有道理,得看证据。

我们就看写的这个字是什么意思。从字面本身,我们去实实在在地分析它。冷庵,指胡佩衡。白石先生说,你拿来的纸丑,就是说纸太次了,纸不受墨,而你又坐在旁边,要等我画好这画,所以,我画的画儿不好,我不怪这纸太次,而怪你太心急了。很有意思的一段话,在这里透露出的信息是:纸本身太差,受墨性不好,这是真实的信息。而我们看这幅疑伪山水,无论是点景的桃花,还是近处地面的皴擦,抑或是远山那几笔淡墨,我们得出的信息是截然相反的:此纸极其受墨,非常的好,“墨分五色”,淋漓尽致。应该客观地评价,这幅画画得非常好。但是,好不一定就是真,伪不一定就是劣。中间有这种严密的逻辑关系。

齐白石真迹作品《青蛙蚊子》收录于:齐白石画集·青蛙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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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“纸丑不受墨”。我们再看另一幅《青蛙蚊子》。蛙身上的墨色,画家极力地想让它“墨分五色”,甚至这个笔根都压下来了,想把淡墨晕染出来,但是蛙身上的晕染感是很差的。透露出来的信息是:这纸半生半熟,是接近于熟宣的感觉,润墨性很差。青蛙的晕染感、润墨性都不佳,与长题“纸丑不受墨”的字面意思完全相符,互相印证。

我经过仔细考证了解到,《青蛙蚊子》第一次出现在出版物上,是在20世纪50年代。出自冷庵胡佩衡写的一本书,叫《齐白石画法与欣赏》。而这幅疑伪山水也有名字,叫《花丛客舍》。它第一次出现,应该是在20世纪80年代,在香港苏富比拍卖行,后来在市面上流通,最后被一家美术馆收藏。是这么一个过程,所以它面市的时间也相对晚。

真迹局部

一般来讲,疑伪作品是有母本的。经过仔细搜索,查证出一幅《紫丁香馆》。《花从客舍》这幅作品里的小屋、桃花,甚至这些桃树的枝条,都与《紫丁香馆》有很高的相似度。所以我极其怀疑《紫丁香馆》就是《花丛客舍》的母本。

既然有了这些怀疑,我们再深度地观察一些细节。虽然这字相似度极高,但是中间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呢?有!我们放大来看最后几个字,“小兄璜戊寅”的“戊”字。这个字上面有很多连笔牵丝的地方,两相对比你会看到,《青蛙蚊子》上的“戊寅”的“戊”字,牵丝非常自然,有断有续,笔断而意连,这是真正书写而成的;在《花丛客舍》上面,“戊寅”的“戊”字上面也有很多牵丝,而这些牵丝透出来刻意描摹的气息。由于这气息透得太多了,所以上面又盖了一方印章,还是印泥很重的阴文印章。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:盖这么一方印章是为了遮丑(见下图)。

疑伪局部

像这种相似度如此之高的情况,一般是通过什么方法做出来的呢?是有一种办法的。当初没有现在复印、扫描的办法,但是最早就有一种“双勾填墨法”,这是古代临摹的一种办法。大家不妨回想一下关于中国第一行书——王羲之的《兰亭序》。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《兰亭序》不是王羲之本人写的,而是备注上面介绍的:“唐冯承素摹本”,唐代冯承素摹的。摹,就是用双勾,把原作字的边缘用很细的笔勾出来,最后把中间的地方用墨给填实了。这样下来,形状会保持得八九不离十。如果是高手做起来,甚至在“双勾填墨”的过程中会半摹半写,有些地方会非常自然。把这些情况一介绍,大家也就有了一些感觉。

除此之外,还有一些细节,我们在真伪鉴别的时候也可以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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