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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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径通幽处,丁香已亭亭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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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朝清供

17年开始,在宿舍养了水仙。每天早上放到阳台,吸晨露,沐朝阳,长势甚喜,从白光光的“大蒜”开枝散叶,一点点吐露花苞。晚上拿回台灯下,闻着小小白蕊散发的幽香,觉得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
18年在单位养,因为屋子冷,光照也少,叶子蹿得很高,花却没开几朵。小小的立在绿叶中的水仙,生得叫人怜爱,有种冰清玉洁的孤伶。同时,还在玻璃瓶里泡了风信子。风信子相较水仙,略微难养。因为它有夹叶,花要从叶子里抽出来,最初要用塑料袋罩住,放到光照少的地方。

我养的两株风信子,只有一株抽成了亭亭玉立的伞骨状,另一株被夹住,开了一半花。可是这一半,簇在一起圆滚滚的,颇有小绣球的可爱。水仙发而幽香,风信子则很浓烈,一进屋一鼻子的香。记得花刚开的时候,坐在我对面的同事饶有兴致,还拍照发朋友圈,后面他嚷道:“你这花也太香了,叫人头晕!”

19年在家里养了漳州水仙。买了十几颗球珠,栽了三盆。从土里刨出洗净,再排排坐到瓷盆里,像种了一片水田。十分勤恳,每天回家不厌其烦地换水,十几颗水仙居然都没有烂根,真的开出了一片水仙花田。希腊神话里曾有一位顾影自怜的少年,因过于迷恋自己的容貌而憔悴身亡,幻化成一株水仙。每每看着自己的花田,就会想这里住着多少位美少年呢?又或许它们真是那凌波仙子,在年末度化着诗篇。

养水仙的时候,我没有一次想到岁末祈愿的寓意。只觉得那小小的灯盏一样玲珑剔透的花真美,而这美又是自己可栽培的。但是,在玻璃爬满寒气、白雪薄压马路之时,看到盈盈而立的水仙,心头还是涌现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。

后来看到汪曾祺先生写《岁朝清供》,写得真好啊,讲出了这一份清明之意/p>

“水仙、腊梅、天竹,是取其颜色鲜艳。隆冬风厉,百卉凋残,晴窗坐对,眼目增明,是岁朝乐事”

18年在学校养的水仙

花苞开放

被夹住的的风信子从叶子里抽出来了19年在单位养的水仙复瓣水仙

一片水仙花田

春风沉醉的晚上

和lyy走在初春夜里,气温回升,和煦的风吹拂在脸上。远处融融的灯光笼罩着桃花、杏花,我们走在其下,在”簌簌”抖动的声响中,看到漫天飞落的花瓣。

“这样的夜,真适合恋爱啊”,lyy发出感慨。

“是不是一秒想到春夜的ost?”我笑问。

Lookoflife

thebirdsareoutagain

Icanfeelachangeuponthewind

Thecolorofthesky

andthesoundoftherain

Comingdown~down~down~

《春夜》的曲调在脑海中响起,浪漫、抑制却又蓬勃的情感也仿佛从中溢出。

《春夜》讲潜藏的爱情。女主有交往到结婚程度的男友,而男主未婚先育一个年龄尚幼的孩子。两人在生活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,承担着应尽的义务。但因与对方的相遇产生了更深的渴望,一种突出日常的情愫打动了他们,冷静、克制的两个人想更靠近对方。

这种渴望相恋又顾虑重重,抑制不住偏偏又难以逾越的情感,恰如剧中的场景,在春天的夜晚,温柔地爆发,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。

剧集我只看到两个人互表心意后就停止了。面对后面女主和男友摊牌、男主开始接受审核的剧情,产生一种望怯的心态。美好的让它留存,如果能一直沉溺在微甜的空气里,就忘掉面对现实的难堪吧。

而我以为,打破现实去得到感情,往往存在悲哀。男主说,“志浩啊,就一次,遵从自己的内心,去做想做的事,会受到惩罚吗?”,真心的感情不应该受到惩罚,可是千万个故事里,总有那么多不如意,相爱的人在走散,不是他们不想,而是他们不能。

我更迷信另一种表达,如另一部电影的女主仅仅是因为年龄,因为羞赧的自愧不如,就产生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伤感,继而选择结束。在她决定算了的时候,她一个人站在电梯边怀揣自己心事,怀揣着远逝的关系,用皮鞋踢着墙壁,而男孩还在毫不知情无碍地找寻出口。这样的时刻,最疏离的时候最清冷,最清冷的时候亦最迷人。每个人都在伤神,且不得愈。

也曾读郁达夫《春风沉醉的晚上》。读之前以为是一个多么风光旖旎的故事,读后在静默、晦暗中得到一种更细微的打动。

穷困潦倒的“我”因为失业搬到邓脱路的贫民窟,和在工厂包纸烟的二妹成为邻居。两个人在各自的贫困里对对方惺惺相惜起来。二妹受工厂的压榨吃喝不够,却在这样的景况里分给“我”包好的香蕉和面包。我困苦到“眼睛和脚力,也局部的非常萎缩了”,拿到译文赚来的五元汇票,还是买了吃食等待着做工的二妹回来吃。

如此牵挂、叨扰着对方,以单纯的心意在困境中诞生了温暖的情感,可“我”在想伸手拥抱她时,却闭住了双眼。

“你莫再作孽了!你可知道你现在处的是什么境遇,恶魔,恶魔,你现在是没有爱人的资格的呀!”

于是“我”便又在寂寥的春夜里独行了。

渴望触碰却又无法触碰的手,寻觅温暖却又因温暖生畏的心,现世的警醒和自我的敏感交错在一起,感情并不是流淌就能自然而然汇合的河流。而那春风沉醉的夜晚,涌动的情意、冲动归于何处呢?

“云层破处也能看得出一点两点星来,但星的近处,黝黝看得出来的天色,好像有无限的哀愁蕴藏着的样子”

杏花

桃花

温柔的一枝

清亮天色中,如蝴蝶的翅骨

春风沉醉的夜晚

听阿弥陀佛的嫩芽白

因为工作跑*务大厅,要穿过公园。每次去,都能听见一个声音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从小音箱里放出来,循环播放。声音的源头,是一个中年男人,平头,穿普通的T恤或衬衣,坐在石阶椅上。随着春天到来,树木渐渐发芽结苞开花,男人坐的位置也由清新的绿色慢慢染白。旋出五瓣的小梨花、日渐丰满、将红晕点上稍头的海棠花,让我心动不已,每次都驻足观赏。而这一切同坐在树下手握一把*豆优哉游哉的男人构成了一幅“无事此静坐,一日当两日。坐对一丛花,眸子炯如虎”的悠闲图景。许知远在十三游里碰到一位日本女孩。这位叫banbi的女孩曾在家蛰居四年之久,四年时间里,她一门不出,二门不入。原因是在校园里看到了欺凌事件,对人际关系感到失望,继而辍学在家。banbi的妈妈谈到女儿的蛰居时,流下了泪水,又笑着说,“对蛰居的人,你也不能责怪她为什么就要躲在房子里呢?因为她自己是最痛苦的。只是静静地期待着,她自己慢慢能处理好这些吧。”面对许知远的提问“这么长时间的等待,会丧失耐心和信心吗?”,妈妈回答道:“不存在忍耐,我应该和她在一起,面对每一天...希望能帮助她一点点走出家门,探索未知的世界,遇到未知的感动,哪怕失败了,也有妈妈陪伴着”。四年后,banbi因为感到“要行动起来”,尝试和外界接触,去咖啡店打工,和其他四位女孩成立叫作“不感症蛇草莓”的地下乐团,定期创作、演出,拥有了一群喜欢、支持她们的粉丝。过去的四年对banbi来说,意味着什么呢?或许只是人生的小休,像坐在花树下的男人,闻着万物新发的气息,吃小豆、听佛语,拥有一个外人不曾会见的世界,拥有一片脱离世俗的清净。但生活中,也有很多人没能从困境中走出。同样属于蛰居一族的熊泽英一郎在年6月1日被自己的父亲熊泽英昭捅死。父亲担心殴打家人、扬言要杀死“小学生”的熊泽英一郎做出更出格的事情,在恐惧和愤怒间捅死了自己的孩子。熊泽英一郎出生于富庶之家。母亲家是日本纺织品财阀家庭,父亲身居高官,曾担任日本农水省事务次官,副部级官员。熊泽英一郎在校期间学习成绩突出,考入了日本重点驹场东邦中学。之后,他患上精神分裂症,从学校辍学,开始蛰居。尽管后来又取得了硕士研究生学历,但他始终没有外出工作,靠父母的补给过活。熊泽英一郎也曾想在动漫行业一展身手,最后却变成宅在家里,殴打父母、致使妹妹婚姻破裂自杀而亡、邋遢狂暴之人,他的停歇,以骇人的杀人案结尾。能够被等待和理解的人是幸运的,能够说出“失败了也没关系,还有我陪伴着你”,温柔的背后也蕴含着巨大的勇气。但是,除过家人的理解和鼓励,将停歇化解为人生短暂的休憩,而不是彻底的绝望,还需要社会整个大环境的兜底。熊泽英昭也曾尝试着帮助儿子走出蛰居,他在网络上不断写下鼓励儿子回归社会的话。可处于日本平成时代泡沫经济下被当做精英教育的少年,从一开始就被放到跑道上接收“长江后浪推前浪、不努力就会被淘汰、一失足成千古恨”语境的孩子,其精神和对自我价值的肯定阀域往往已经形成。许知远在十三游的另一期节目里,和东京莲宝寺里的小川主持讨论人们对自己的支撑,小川主持说,“很多人都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活,拼命、努力,为父母的开心付出了许多,到了三四十岁,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幸福”、“人们都说只要付出努力就会成功,但内心深处却没有对自己的肯定,往往需要周围的评价来确认自己的存在,回过头才发现,自己没有任何根基,突然就倒下了”。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成为蛰居族、失业者,更有甚者,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。日本的自杀率一路攀升,成为高居世界第一的国家。也是基于这样的背景,小川主持提出:人们需要一个能够安心烦恼的社会,能提供一个空间逃避世间的常识——不工作也可以的,偶尔产生想死的念头也不奇怪。就像玩弄刹车一样,人们也要学会原谅自己,认同处在烦恼中的自己。远方的日本亦是今日的中国,我看着静坐树下的男子,徒生羡慕之情外,又隐隐为他感到担忧,他有工作吗?每日这样静坐,靠什么维系生活呢?他有家人吗?他不需要养活家人吗?心底出现这样的声音,大概是因为我也有着对“社会人”的既定认知,我也在框架里搭建着应有的生活。我们是否如小川主持所说,能够接纳不同的活法,找到自己的根基?又是否允许失败的存在,并给与失败喘息的时间?社会又以怎样的标准在恒定着我们?春光缱绻,绮丽无穷,惟愿人的自我认知和社会的认可准则也能在这样的美好中日渐宽广,日渐多元。

海棠

胭脂晕色的海棠

小梨花

鹅*里的一枞嫩芽白

小径通幽处,丁香已亭亭

丁香在春天是很常见的,即使在西北,路边、草丛、花园里也四处可见其身影。我很喜欢小巧的丁香花,浅紫色或是淡白色,像米粒一样聚在一起,清新又淡雅。近看形成了一束椭圆状大花苞,远看又像随着枝条抽出了一簇繁星。但丁香在文义里是偏哀怨的。丁香结愁肠,在古人的诗中就能体现,李商隐写“芭蕉不展丁香结,同向春风各自愁”,李璟又写“青鸟不传云外信,丁香空结雨中愁”,而到了戴望舒的《雨巷》,“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”把丁香这一意象彻底定性,其颜色、芬芳、情感无不沾染了山雾蒙蒙、细雨迷离的凄冷,丁香,变成忧愁善感的形象。可我想丁香花,还是觉得它可爱,有着自身的清丽,又带一点点不与争芳的淡然。若再想一个丁香姑娘,则会记起小学同我玩得甚好的女孩,她名字中带一个“芳”字,留齐刘海,笑起来会露出一对小虎牙。这么多年过去,这么多人过去,脑海里来来去去浮沉许多张面孔,但我始终记得她的模样。记得在她们家新装修的房子里,她拉开书桌抽屉,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格子纸、书签、星星瓶…许多收藏的小玩意。也记得我俩去路边的草地里玩,草坪在浇水,从闸头旋转着呲出一排水,在初秋的阳光下亮晶晶。我们靠在草坪里的乳白色小鹿上照相,小鹿已经有些年头,上面的喷漆都变得斑驳。印象最深的是同她去补习班上课。那是她找的老师,我只是随她体验一下。早晨九点去,老旧的房子,走到楼梯上,门打开,一个同她一样很瘦的女老师。年轻的老师在自己独居的房子里撑开棕红色印着纹路的圆桌,准备给我们讲课学习。秋光已是那么深,透过厨房的玻璃夹带着窗外忽闪忽闪的树叶在桌上投下块状的光斑,而阴影的地方又逐渐被女友黑白格子的衬衣覆盖。她从书包里掏出两袋牛奶面包,把其中一份分给我。我们俩趴在圆桌上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翻看练习册里的题,女老师在一旁,静静地等待。到今天我明白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,因为她同她所选择的那位老师一样,向我展示了一种小孩子不曾窥见的自在与天然,那种静谧的自由,那种独立又悄然的平和席卷了我,夹带着她本身恬淡的性格,让我自此意识到,真的有人生来就具有“俏也不争春”的美丽。18年毕业的夏天,在亲戚家附近的公园里闲逛。新开的公园,搭廊构框,曲曲折折地绕出许多水池和亭阁。还开放了音乐喷泉,霓虹色的水光,在淡蓝色天幕里流动出乐章。小朋友们在喷泉里尖叫,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欢乐。在这一片喧闹、杂乱却又生机勃勃的气氛中,我看到一个女孩,穿白色T恤牛仔裤,扎马尾。她背对着我站在喷泉边,但我几乎下意识地就认出了那是她。我们都不是具备野心的人,三岁看小七岁看老,在草坪上靠着小鹿照相的我们,或许早已注定了不会远走他乡。抓着她手躲避水珠的时候,也不曾想过,未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。而在人群中再次见到她,十几年后的她,好像也无需张口,问一声,境况如何。因那小径通幽处,丁香已亭亭。

米粒一样的丁香花

紫色丁香

繁盛起来

一簇繁星春水

人间正道是沧桑

每天上班,要经过一所小学,小学前面种着一排泡桐树。起初我并不知道这是泡桐树,只觉得这树树冠很大,形状优美。直到春天,它未生叶子,先开了花。泡桐的花呈喇叭形状,不似其他花那样纤柔,体格偏大,像一排排小蘑菇,直挺挺地立在树干上。我觉得很神奇,拍照回来查,才知道这是泡桐树,属于落叶乔木,开灰白、紫色的花。

泡桐开花,近看虽然硕大,远看却因其本身高大独立的树冠形成了一片哗白、炫紫的景象,非常大气、一派凛然,连带着它枝干间蹿出小小的果荚,让我浮想联翩。

小小的果荚在史铁生的笔下,也是栾树掉下的小灯笼。有一个小姑娘,用裙裾揽满满一兜的小灯笼,她醉心收集,两只大腿袒露在外也毫无反应。直到她被人戏耍,小灯笼抖落一地,露出呆滞的眼神,人们才知道,这个小姑娘是个“弱智”。

史铁生写小姑娘,他在心里为她哀叹,命运是如此的不公,但他又说,就命运而言,休论公道。

因为循着他的笔迹,我们可以读到在这地坛园子里,还有一位长跑家,十年如一日地练习长跑,每天绕园子跑二十圈,每次跑两万米。他极具天赋,希望通过跑步来摆脱文革带来的*治影响。但每次参加环城赛,都距能挂进橱窗的名次差一点。他绝望了,却还在跑,一直跑到了三十八岁,还能获得环城赛第一名。而当有专业教练肯定他“我要是早十年发现你就好了”,他只是苦笑一下,什么也没说,平静地走掉了。

也可以读到,一位母亲,面对自己孩子的残疾忧心如焚,她像西西弗斯推动滚石一样永不停歇地为儿子寻找出路。四处花钱找大夫、听偏方,期待儿子腿能康复,然这条路终归是被堵死了。看到儿子爱写小说,她又从此出发,到处去给他借书、冒着雨雪推他去看电影、想着法儿的叫他出门转转。她是这样渴望他从身体的残疾走出,心里上能有一个安身之地。她忧患得身体都坏了,“肝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”。有一日她昏倒在地,大口大口吐了鲜血......

还可以读到,史铁生自己,二十一岁就被命运宣判。起初他以为最迟三个月就能出院,但日头西沉,整个冬天都被消磨殆尽。医生每天来到他床头,告诉他不着急,就好了。他等啊等,等到最后,连像运动场上少年一样跑跳的奢望都没有了,看着草坪上踱步的年迈老人,心里只剩一个哀求,“能这样走着就好了,只要能走就行!”,但这最后的哀求也破灭了,双腿瘫痪,他终生要在轮椅上度过。

天若有情天亦老,人间正道是沧桑。公平是什么呢?在这个无常嬗变的世间,公平是上帝的谜语,他不会解释为什么伶俐的孩子会患病,苦练的士兵上不了战场,辛劳的母亲最后会败给辛劳,正值壮青年的小伙要双腿残疾,就像他亦不会解释,为何好人多短命、坏人且高寿,小人常当道、君子尽蒙尘......世间有太多不合逻辑的事理,有太多值得叹息的命运。

而在这沧桑变幻之中,人之“正道”又在哪里呢?二十一岁双腿瘫痪的史铁生,后来又患上肾病,得了尿毒症。医院的常客,在生死之间来回摆渡。可即便如此,他也从未向命运乞求,他系着母亲的牵挂不断地写写写,他在地坛间苦苦徘徊、不断思索。他说:“在科学的迷茫之处,在命运的混沌之点,人唯有企灵于自己的精神,不管我们信仰什么,都是我们自己的精神的描述和引导。”

泡桐花开不能以美来形容,因为它已脱离世俗的美感,它像叶子一样大而粗糙,像树一样苍劲雄健。人的精神也无法以功成名就来定义,因为在更高的领域,它向苦难挥手。人间正道是沧桑,沧桑中总能以屹立之精神,叩问天公,无愧自己。

蘑菇一样的泡桐花

整棵泡桐

像帆船游荡在大海

紫色、白色的泡桐花交相辉映

我亦是行人

每日早上走路到通勤车站点,出门,右拐,沿着正源北街直挺挺走下去。这一路上,随着春天的到来,先见柳枝结了鹅*的芽,渐渐抽成嫩绿色眉刀状的长叶,又见桃树蹿出犹如拇指大小的叶子,再见青草出了草皮,露出薄薄的一层绿意。

然后,万物齐发,栽培在道路两边的榆叶梅很快嫣红地绽放,杨树、榆树一天一个样儿,从新发的青绿变深、变浓重。榆树开始结榆钱,*白色,圆溜溜地像最小号的压缩饼干,捏在手里揉津津的。杨树的叶子小时候是五角小扇,后来越长越深,到初夏已变成小孩手掌大小的墨绿色。杨树很高,高到能在风里跳舞,走在树下的行路人抬头望去,叶子在风中齐哗哗地翻过面,露出另一面的银白色,忽闪忽闪,像安了无数个小镜子。脚边矮小的诸葛菜、紫叶李也开了。诸葛菜又叫二月兰,是分瓣的蓝紫色,微微垂头,看上去纤细柔美。紫叶李是染着红蕊的小白花,在浆红色的帆船叶里一朵一朵挨得紧密、开得繁盛。

行走在这样的春天里,时时刻刻被清新的气息所感染。人类是地球的子女,但在宽阔的土地上总有比我们更能呈现四季、更愿意沾染节气的物种在繁衍生息。恒古不变与日日如新间的承接和演化,酿造出一种久远的回味在心间。

“且夫天地之间,物各有主,苟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,唯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,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”

苏子在千年前就道出了自然赠与人类的丰美和富饶。

而当六月迫近,晴空两天,蔷薇、芍药、月季争相开放,空气里弥散着草木的芬芳,雨水也频繁起来,潮湿的气息带着山川湖海的味道,那深绿的夏天似乎扑面而来。“莲花池外少行人,野店苔痕一寸深。浊酒一杯天过午,木香花湿雨沉沉”,汪老的诗又一次在脑海萦绕。

从冬到春,再由春往夏,我一日日走,一日日身置自然,什么都带不走,什么也留不下,成为那最遥远又最贴近的行人。

一枚碧桃在晴空

俏丽的榆叶梅

鸾枝相依在夕阳的余辉里

静美的芍药

含苞待放

像圣诞结一样缤纷

一晃而过的树叶

月亮挂在杨树梢

注:以上图片为自己拍摄

《春夜》ost:SpringRainNoDirection

大大泡泡糖ly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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