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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高光时刻作者张军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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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篇小说·高光时刻

作者/张军

吃过早餐,其他几个球友各寻方便,我和女球友范兵兵直接去学校。学校坐拥一座被弃用的五层旧办公楼,在旋转楼梯多出来的空间里,加装了一部小型电梯,把原来顶层的会议室改建成了教室。

就在电梯门行将关闭的时候,我和范兵兵缓步走到近前,也许是里面的人发现了,按了开启键,两扇电梯门来了个急停,遂又徐徐地向两边洞开了。

在这个时间点乘电梯上楼的大多都是来声乐B班学唱歌的——当时我不知道,后来才知道这个规律。仅有的一部电梯,临近上课时间,总得有个先来后到,常常要等下一趟。

电梯里白不呲咧的灯光凉丝丝地撒下来,如同盛夏中央空调喷出的冷气,缺乏暖意。

“还能同乘,有地方,往里来吧。”一个女人脆脆的声音。

“同乘”这一说法,在本地少有人说,听来让人感到挺特别,透着几分亲切。

逼仄的电梯里,好一好也就能容下十来个人——还得是苗条型的。已经先行进去两男三女。范兵兵冲他们点头寒暄。我跟在她后面往里走。范兵兵之前跟我说过,这种自发的学习可随进随出全凭各自意愿,老年大学里没有考试和毕业的约束,学费不高,只图大家在一起快乐相聚,尽可以轻松自在向学——高高兴兴把歌唱好。她是这个班的老学员了,已经上了两个学期。

“这几位都是我们班的学员。”范兵兵为我介绍道,她又侧身把我推到前面说:“正好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位是我打乒乓球的球友,是来学唱歌的。我听他唱歌挺好听的,就把他拉来了。他叫——”

“你先别说,我好像认识他。”站在门边的女士举手示意,“不会这么巧吧?你是毕……毕永军,真的是你吗?”还是那脆脆的声音,满含着惊喜和笃定,她向前探着身子,两眼放光。

我初来乍到,人生地不熟,电梯里的人都不认识。我抬眼看了看这位女士。在女人堆里,她属于中等偏上的个头,面庞端庄秀气,衣着鲜亮而不俗,看不出超出年龄的不适。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。有些面熟,应该是好多年前的旧相识,在大脑记忆的沟回里搜索,没有找到与之相匹配的准确信息,她那高高的颧骨似曾相识,连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耳熟,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她究竟是谁。人家认出了我,我却没有认出她,好尴尬呀!

老习惯又来了——我在心中调侃了一下自己,你长得也太着急了!又腹诽了一下自己,年轻时啥样,年老时还啥样!模样没变,这样的人抗老,其实这也是许多同学对我的评价。我歪梗着脖子冥想——作思考状,就是想不出这位女士是谁,更遑论名和姓了。

“我是魏……春……红啊,你不认识我了?”她在说姓名时上前半步看着我,一脸的惊喜。

我眼前一亮,想起来了:“是你!啊不好意思,瞧我这记性。怎么是你?你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!从小到大我们在一起唱歌,这我还能忘?大合唱时咱俩一起领唱。你第二次参加艺考后就不见了踪影,一直杳无音信—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也不告诉我一声。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?”

一口气我说了这么多,话语里有几分讨好和套近乎的意思,以弥补没有认出对方的过失。我追问的也是实情。突然冒出来,没认出来其实也怨不得我,四十多年了,她现在还有多少当年的影子?变化太大了!从头型、脸型到身材以及言谈举止等方面相对照,说她是另一个人也无不可。

也可能我最后那几句话说得太直白了。魏春红竟然涨红了脸,略作沉吟才说:“前些天回来的。我的经历一言难尽啊!以后再跟你说吧。你怎么来这里了?”

“这不,范兵兵邀请我来学唱歌,还没有想好学不学呢,过来看看。”

范兵兵听罢一脸惊喜,拽了一下我的胳膊,快人快语:“我跟你说的女领唱就是她。这下好了,碰上了老同学、老搭档,你高兴去吧!哪里也别去了,就在咱班学吧!”

魏春红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,自信满满地说:“就是。我在这里你还上哪儿学去?你就瞧好吧!一会儿你就知道了。”

“要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不成?”

听了我的话,范兵兵朝我诡谲地一笑:“要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,我何苦费这么大劲儿。看来我的眼光没错。”

她的话语里隐含着自夸和表功的成分,我是听出来了,不过也确实功不可没。老人常说:遇见是福,不遇见也是。许多事是冥冥之中注定的。

春天说来就来了,相伴相生的春风急急火火地忙活了一阵子,已呈蹒跚之态,也似乎为了保存实力,准备来个华丽转身,扮演新的角色。公园里的绿植伸展了腰身,红的、蓝的、白的等等各色花朵竞相开放。几丛丁香花簇拥在球馆旁边,大小不一的花朵,紫粉繁盛,暗香浮动,不时有人探身向前,如同猫咪,稳住鼻息大嗅其香。

有一段时间,我每天该干什么,不该干什么,心里一片茫然,出去旅行,还是干点别的,都没有去想,只是空落落的,没有个方向,退休前制定的规划到这时已然化为乌有。亲人和朋友知道我退休了,没有了工作压力,又不想做买卖,赋闲在家,都建议我出去旅游,游览名山大川或周游列国,规避这段难熬的适应期。有几个朋友要跟我组团出行,几条绝佳路线都没能勾起我多大兴致。后来,Covid-19迅速在全球蔓延,即使想出去走走,也去不成了。我彼时像个失意的人,蔫头耷脑,没有一点儿生气。

有时我枯坐在软硬适度的真皮沙发上,会一坐而忘了时间,霍然又站起来,头脑中想到过往的工作计划里,有一项是需要当下完成的,上指下派,我还要安排下属进一步落实。我看到墙上挂着的电子钟,秒针咔咔地走着,转瞬又看到了它周围的一切。我猛醒了。那项工作已经移交了——这是在家中。随着我的回转,空虚已经悄然来到了我的身边。每天除了早上去打乒乓球,吃饭睡觉都可以不考虑时间的早晚,没有了责任和限制,真可谓自由身了,倒也了无牵挂。

那天打过乒乓球,我们几个球友的额颈还外溢着汗水,说笑着到附近早市的小店吃早餐,那是经常的事儿。早餐向来简单,一碗豆腐脑,一两张糖饼或油盐饼;改天换样,砂锅油饼或稀饭炝菜包子。今天你花钱,明天我花钱,没几个钱儿。

我们其中唯一的女球友小我两岁,这人快人快语,有韧性,置先前的说服无果于不顾,再次向我发出邀请,执意让我跟她去唱歌——是学唱歌。她说:“现在教唱歌的老师很专业,你跟着她学肯定能提升一大截儿;另外,我们班新来了一位女领唱,唱的那叫一个好,唯独缺一个唱得好的男领唱。你跟我去看能不能胜任,我看你行,真正行不行,还得老师拍板。”

听了她的话,我心里直犯嘀咕,前几次她可没这么说,莫非她是在拿领唱的位置来诱惑我,让我提高预期而就范?后来才知道,其中另有隐情。

来小店吃早餐的人络绎不绝,全凭各自喜好,你方唱罢我登场。我心里想着女球友范兵兵说的话,吃到嘴里的东西还没品出个味道就被推送了。我还是没有表态。

范兵兵边吃边看着我说:“课不多,一周上三次,每次小半天,你不妨试着去学个一次两次的,先不用交学费,最终学不学还是你自己拿主意。”

当着其他几位球友的面,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我虽不情愿,但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碍于情面也不好再推脱——我连连点头——默许了。

此前,我在家里把球友建议我学唱歌的事儿说了,老伴儿杨学敏没有半点迟疑,积极鼓励我去,说成天在家待着也不是事儿,你又喜欢,唱歌长寿,你就去吧!

杨学敏是高中教师,小我六岁,还在职。近几年,偶尔我戏称她为老伴儿,人家才不让我这样称呼呢,说那样都把她喊老了。支持我去唱歌是怕我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,身份一时转变不过来,冷不丁有些不适应,挺替我着想的。

也是,我现在有大把儿的时间,不知道做什么好,去唱歌也不失为一个愉悦身心的绝佳选择。何况杨学敏还支持,但她还有后话,说你都一大把儿年纪了,唱可是唱啊,不要传出什么绯闻来才好。你们男人可不保准,保持晚节呀!

老夫老妻了,她说这么一句,看来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托底,警惕性蛮高。

十多年来,我一直坚持早晨锻炼,主要是打乒乓球,有时打拍争胜,不分男女,进行单打和双打比赛,互有胜负。结果不重要,乒乒乓乓间放松心情,开心就好,健身就好,这才重要。

早班来打球的人不多。范兵兵许是单打胜利后的喜悦所致,局间休息时,不由自主地哼唱起老歌《敖包相会》,悠扬而富有深情。我听到那熟悉的旋律和歌声,一时按捺不住接唱了结尾两句,把唱词里的你改成了我,好像以前也有人这么唱过:“只要哥哥‘我’耐心地等待哟,‘我’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!”尽情地抒发,韵味十足,其实我已经好久没这样唱了。她中间竟然停下来看着我唱,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一号,与门上的猫眼好有一比。其他球友边打球边用眼睛的余光看我,有的干脆就喊好了。待我停下来时,范兵兵说:“歌唱的可以呀,让我说呀,你是打乒乓球里面歌唱得最好的,唱歌的里面你是乒乓球打得最好的。正好你退休了,干脆跟我去学唱歌得了,我们班正缺男声呢。”

范兵兵是男人性格,热情又直率,“飘扬”中不乏调侃。我不走心地附和着说,行啊,客气式的应答,分明就是一种敷衍,类似于有的男人常挂在嘴边的那句“哪天我请你喝酒”的口头禅。说也就说了,像吐出的烟圈,只轻轻地一吹,眨眼就不见了。

此后几天,见我没动静,范兵兵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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